miranda-1.jpg总是尽力不去对同一个艺术家做过多记录,但某些人的作品实在招人喜欢,所以就不那么刻意避开了。这就是为什么Ricardo Miranda Zúñiga的名字总在Blog里跳来跳去。他艺术品多由电脑生成或是以改装小车的形式出现,对全球化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有很强的社会寓意。

如果你对他的作品还不太熟悉,那就看看这几件吧:Vagamundo,一个视频游戏,展示从拉丁美洲到美国的新移民的生活状况。

Nexum ATM (2003) 用一台标准的ATM机(自动提款机)暗评美国的帝国主义扩张

公众的广播车是一辆购物车,但上面装配了不少器件,让任何行人都能成一台公众广播的缔造者。产生的音频流会实时上线,也能用音响直接播放,这辆小车就是一个临时的感想发布台。

但我最欣赏的作品还要算Dentimundo。美国是个富强的国家,但却有四千两百万人不受医疗保障,这件作品让美国公民们有机会从墨西哥边境处寻找负担的起的牙科治疗机会,这个网站记录了这一跨越边境的微观经济现象。这件作品讨我喜欢有几个原因:首先它的记录工作做的很好,有不少幽默风趣的采访和信息量很大的图表。它让我看到了自己原来一无所知的某些现实,让我对墨西哥和美国边境间的问题有了新看法。最后一个原因是我住在一个牙科还很落后的国家,医生们还在用50年代的工具和治疗方法,所以每次牙疼我都不得不坐飞机去布鲁塞尔(这种情况还不少见)。关于我的生活就说到这,还是回到Miranda Zúñiga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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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尼加拉瓜和旧金山两地长大的,这种双重文化背景在他的艺术实践中有所体现——对资本主义的分裂本质和构建霸权主义的社会工具的研究。

在1999年从卡内基梅隆大学得到MFA(艺术硕士)学位后,Ricardo Miranda Zúñiga就开始在新泽西学院任教。他讲授 数字艺术,如交互设备,网页设计开发(如html,css,mysql,flash等),计算机图形学等内容。从第二年起,他又开设了一门观念艺术课程,作为一年级学生的必修课,这样就能让学生们直接了解到20世纪最前卫的活动,这些活动和实践代表着最激进和最具观念性的艺术实践,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能帮他逃离电脑实验室。

行人对类似Vagamundo这样的作品有什么反应?

有些过路人会先问我有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当我告诉他们我不是个小贩,但我有免费的视频游戏给他们玩时,他们起先会很惊讶,然后就玩玩游戏,有时会失望地走开,去寻找下一个冰淇淋摊。一般孩子们会马上要求玩游戏,而且不需要我做什么指导。大人们就不那么痛快了,很多人会主动试试,但也有些人会想听我讲这个游戏的一切,然后告诉我他们很不擅长打游戏,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移民者喜欢你对他们生活状况的描述方式吗?

有些人喜欢,有些不。Vagamundo的主角是墨西哥喜剧演员Cantinflas 或Mario Moreno,一个在拉丁美洲很有讽刺意味的角色。我用Cantinflas是因为拉丁美洲人能够一眼就辨认出这是个对受压迫者带有讽刺意味的搞笑游戏。这样大部分拉丁美洲人都会将这个游戏看作对艰难现实的娱乐性描述。推车的车身上也喷绘有Cantinflas的画像,拉丁美洲人看到视频游戏里动画版本的Cantinflas,都会觉得好笑,也会想玩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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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Cantinflas喜剧电影的海报

在这个项目的研究过程中,我跟Tepeyac Association 一同工作,我们采访了许多拉丁美洲移民,他们对来到美国和移民后的生活有各种不同看法。这个游戏勾勒出这些个人观念的大融合,并不是当前的移民们对自己的认识,而是其他人对他们的典型看法。那些通过非法途径移民来的人们都能理解并认同这种典型看法。

虽然展示这个项目时我的定位是富人区,那里并不富裕的移民们都在厨房里,推着推车忙碌或是要去熟食店——他们都在辛苦的工作,所以没有多少新移民会在街上玩游戏。大部分来玩游戏的行人都是上层或中产阶级的白人,这也是我们的预期人群。

其中一个例子是,在哥伦比亚大学的MFA工作室里两个拉丁美洲学生对Cantinflas的表征意义持反对意见,因为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这个主角似乎都是个附庸。我的回答是这件作品并不是要为那些已经来到美国的西班牙人树立正面形象,虽然这是主流媒体选择这个喜剧角色的本意。此外,那些未被登记入册的拉丁移民们已经成为美国劳动力的一个组成部分,我试图找出那些游戏者和参与者们对这种艰辛劳动的真实看法。

你会定期展示这件作品吗?甚至是在某些非艺术展示的场合?

我有好几年没再展示过Vagamundo了。我第一次完成这件作品时,我主要是在非艺术环境下进行展示的,比如节日期间的大街上,偶尔也在人行道上,都是在曼哈顿的富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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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能在公共空间与行人互动的作品是公众广播车。这件作品是想邀请行人们成为一个主动的广播者,人们并不是很习惯这种主动的机会,他们会利用这俩车提供的机会吗?在不同的国家或地区展示这件作品时,有什么出乎你意料的反应?

在纽约,利兹和柏林展示过公众广播车后,我认识到在西部那些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个人渴盼表达,被人倾听的愿望相当强烈。在纽约,只要公众广播车一出现,就马上有人想来试试。我第一次展示这件作品时真是吃了一惊。广播车Wireless Park Lab Days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在下曼哈顿区的City Hall公园举办的纽约无线节(Wireless festival)。有一个人刚刚锻炼完身体,急切地向用用这辆广播车,他一得到机会就当起了主持人,足足闹腾了两个小时,推着小车穿过了整个公园,采访行人,跟他们讨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公众广播。

在利兹,人们都很主动地使用这俩小车,因为是在Ars Electronica电子艺术节上展示的,而人们都想跟艺术品打成一片。此外当时是Ars2004,离布什二次选举还有两个月。非美国公民都想讨论有关选举的话题,特别是跟一个来自美国的艺术家展开这种讨论。所以这让我的小车有了更大的用途。这是很理想的展示状态,公众广播车成为大家的工具,而不用我在一旁维护或主持,在纽约也是这样,但在其他城市只有当我做展示,做介绍或跟别人讨论时人们才会来用它。

0caoapo.jpg每次展示时,车上都有文字说明,介绍车的功能,还有一份问卷,记录当时的时间和地点。路过的人们在读这些文字时就会有试试看的欲望,也给我时间来腾出位置。虽然在柏林,除了街头音乐家和足球迷,并没有太多人来试玩。所以在两位朋友Emanuele Guidi和Marco Barotti的帮助下,我们组织了一场公众音乐会,Copa Sonar。这个活动就在一个公共广场Schlossplatz上举行,主要表演者是五个实验性的声音和噪音艺术团体,这个广场颇具历史性的政治和抗辩意味,但最近几乎已经被遗弃了,只有一些溜冰者,他们还在广场上搭了帐篷。ap/xxxxx,B Component,the rottt (the return of the thinking thing),OLYVETTY和saal-c的表演通过miniFM从这里进行现场直播,来玩的人都能喝道免费的酒精饮料和啤酒。这是个令人难忘的夏日夜晚,来了不少声音艺术行家,好奇的观光客和轮滑族。整个演出棒极了,要不是说定了要上线,我真会做张CD,所有表演曲目都可以免费下载:

http://www.ambriente.com/copa_sonar/

回到你的问题,是的,在不同场合下,由于国家和环境的不同,大家对广播车的反应也在变化。

我是在比利时长大的,那里有许多意大利和摩洛哥来的移民小孩。大部分小孩都告诉我他们觉得自己不属于哪个特定的城市,既不是比利时,也不是意大利或摩洛哥。但我总是嫉妒他们的“双重身份”。你会感激这种双重性,还是觉得很难应对?你的双重文化背景对你的作品有什么影响?

我总是很庆幸自己具有“双重身份”,当然也有一个阶段让我觉得很难处理,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大概14-16岁的时候吧。现在我在拉丁美洲旅行时,人们都会以为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尼加拉瓜人,这很不错。当然我的大部分作品也能根植于我在两个国家之间的成长经历和其间的巨大差异。

最打动我的作品是Dentimundo。文献记录的工作实在是很出色,除了提供大量信息,这个网站还有什么特殊目的?它所展示的状况是种双赢的局面吗?

Dentimundo 的主要功能是创造性的记录,但带有一定目的(比如有执照的牙医列表,可能对某些人有用)。它的确展示了一个双赢的局面,但这种状况的背后是这个项目试图揭示的资本主义和全球化的负面影响。而且北美有不少人由于传言而对墨西哥及其医药产业有错误的认识,这个网站的文献记录也在努力改变人们的一些错误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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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部分的作品都在调研当前的社会及政治问题。有些是小推车,有些在屏幕上播放。这些方式分别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力?你如何决定某类议题更适合使用某些媒介来表达呢?

决定用何种媒介来表达某个特殊议题涉及到很多变数。我的兴趣是要创作美学和严肃话题相结合的作品,还能对别人有用。所以做决定时可能会考虑到作品的目标人群,怎样让作品最好用,在怎样的环境下这件作品的象征意义最强,或者在怎样的气氛下能让作品引发现场讨论……

公众广播当然要在大街上,而且人人都有机会用,Upper East Side的房主们应该感谢帮他们洗盘子的厨房员工,而没有医疗或牙科保险的美国公民们应该了解离他们并不远的其他医疗方式。最近一位加拿大人写email给我:“请提一下,在加拿大,除了一些很有限甚至近乎无用的私人保险,我们也没有牙科保险。这里的牙科诊疗费用和美国差不多,情况甚至更糟。

一般说来,我倾向于那些不仅仅是在屏幕上播放的作品形式。我喜欢实际空间的不可预知性,不过网络似乎是信息的最佳传播途径,因此我用网络来跟大家分享我的研究,有时也用网络来展示作品。不管怎么说,今天美国的的很多人还是倾向于用网络来寻找新牙医的。

对于关注社会,文化或政治问题的艺术家们,你有什么建议?

我想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明了在公众环境中对此类问题的多样观点,而且不要通过二次或三次转手的信息来源,而是要与跟某类问题直接相关的人们直接接触。只有这样,你的作品才能更有深度和敏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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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of FALLOUT: What’s Left installation in Brooklyn

你现在在做什么作品?

我在为Miami-Dade公共图书馆系统某分支的一个装置重新整理FALLOUT What’s Left ,这个分支处于一个尼加拉瓜人聚集区。我还会对所有提交到FALLOUT网站的内容和图表做研究并把他们翻译成书。我发现提交的内容中有一些强有力的观点,展示了当前被人忽略的个人历史和个人观点。我最喜欢的一些内容包括:
http://turbulence.org/Works/fallout/viewentry.php?user_id=30
http://turbulence.org/Works/fallout/viewentry.php?user_id=50

http://turbulence.org/Works/fallout/viewentry.php?user_id=36

我还开始了一项长期的作品研究,涉及自由定义和观念背后的社会构建问题。

你觉得有哪些来自尼加拉瓜的艺术家应该更多地受到公众的注意?

我很喜欢Ernesto Salmeron的作品,他是一个观念艺术家,主要采用视频,装置和公共介入的方式。他最近在研究正在被抹掉的尼加拉瓜革命史。我还喜欢Patricia Villalobos和Patricia Belli的作品,他们已经是相当成熟的艺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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